他神色傲慢: 你赔不起,想别的办法吧。
我沉思半日,将自己打包送货上门。
豪门宴会上,当着众人的面,他一杯红酒泼过来,轻蔑道: 三流货色,我看不上。
我敢怒不敢言。
因为五年前分手时,我对他说过同样的话。
1
我穿着 pxx 六十块买的小白裙走到宴会厅门口时,不出意外被保安拦住。
他抬着下巴,根本不正眼瞧我: 有请柬吗?
我指着脖子上自己揪出来的红痕: 沈小少爷留下的,算请柬吗?
他震惊地看了我一眼,毕恭毕敬开门,把我放了进去。
厅内金碧辉煌,出入皆是名流。
我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央,众星捧月似的沈宴。
他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抬手时露出蓝宝石袖扣的一角,胸前的口袋里塞着叠好的方巾,每一根头发丝都透着股被打理过的精致妥帖。
我站在原地琢磨了下,怀疑从他衣服上随便拔两根线头,都比我的裙子贵。
沈宴明显也看到了我,但目光清清冷冷扫过来,不做半分停留。
我主动迎上去: 沈宴。
他看着我,唇角微勾,语气有些诡异的柔和: 你来了。
他身边围着几个人,有长辈,有同辈,大概都是沈家人。
见状,旁边穿墨绿色旗袍的阿姨率先开口: 你是小晏的朋友?
算……是吧。
叫什么名字?
姜妍。
她神情越发慈爱: 做什么工作的呀?
我觉得有些莫名,但出于礼貌还是答了: 在郊区那边一个店里修车。
那你跑到这里来找小晏,还穿的这个样子,是为了攀旧情,还是投怀送抱?
盘问结束,她瞬间变了脸,转头问沈宴,这是你的女朋友?
沈宴冷笑一声,一杯红酒泼过来: 三流货色,我看不上。
酒液顺着廉价的聚酯纤维布料滴滴答答往下淌,毁了一条裙子。
全场一霎寂静,目光都聚集在了这边。
啧,一个修车工,大学都没上过吧,怎么好意思勾搭沈家的少爷?
她身上好臭,一股机油味。
不知廉耻。
在场无一不是有权有势的人,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条流浪狗。
显然,这是一场沈宴有意安排的羞辱。
我强压着心头怒火,问沈宴: 就这?你他妈无不无聊?
他旁边的小男孩一脸鄙夷: 真粗俗。
沈宴将空的高脚杯放在一旁侍者手中的托盘上,又拿起软巾擦拭指间溅上的酒液。
是姜小姐误会了我的意思。
他慢条斯理地打量我,勾唇笑了笑,
毕竟追尾是你全责,我只希望能得到按时赔付,并没有觊觎你的想法。
这话就差明着说我想要用身体抵债,臭不要脸了。
沈宴。
我忽然叫他。
沈宴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耐心表情。
我展颜一笑: 五年前你喝醉了,扒着我衣摆哭着求我和你一起睡的时候,可不是这副嘴脸。
2
三句话,让永远如娇花般矜贵冷淡的沈少爷成功破防。
他死死盯着我,咬牙切齿: 姜妍
也许是我的错觉吧。
那漆黑如寒潭般冰冷锋锐的目光里,除了怒意和羞恼,似乎还有一丝暗藏的伤心。
我摆摆手: 既然你没那意思,我就不打扰,先撤了。
关于具体的赔偿事宜,明天你来店里找我讨论,你应该知道我在哪儿工作吧?
沈宴当然知道。
五年前他对我最上头的时候,见天地往店里跑。
修车店藏污纳垢,到处是机油和飞溅的灰尘,哪里是沈宴这种小少爷待得下去的地方。
他被刺鼻的机油味呛得直咳嗽,也不肯走。
昂贵的高定衣服蹭脏了,干脆直接丢掉买新的。
可惜,我一开始接近他就目的不纯。
后来他得知真相,对我的爱意全变成了入骨的厌憎。
第二天上午,我穿着工装背心,正对着打开后的发动机舱排查故障时,沈宴来了。
他兴师动众,还带着助理。
就站在门口不进来: 出来,谈赔偿。
我头也不抬: 等着,我先排查完这个。
沈宴还没什么反应,小助理已经瞪大了眼睛。
沈宴是沈家的小少爷,且不只虚名,而是手握实权。
就算是谈单笔过亿的合同,那些客户也得对他客客气气的,谁敢这么说话?
喂,你有没有——
小助理的话还没说完,一旁打完一局游戏的同事涛哥忽然抬起头,惊喜道: 哎,是小沈,小沈回来了?
他放下手机,热情洋溢地迎上去: 我之前听妍姐说,你出国读书去了,现在这是毕业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提着扳手走过去。
涛哥,那有几个螺丝松了,你换上新的,再加点机油。
我拍拍涛哥肩膀,把扳手递过去,顺势凑到他耳边,早分手了,别乱说话。
好家伙,小沈这纯情孩子,你又祸害良家少男。
修车行附近都是小饭馆,显然不符合沈宴日常的消费习惯。
最后我开车找到了某星级酒店的包厢。
助理递过来一张清单,上面清清楚楚列出检测过后的返厂维修费用。
除去保险公司承担的部分,另外还需要姜小姐赔付金额共 22 万。
我试探道: 要不,你送到我们店里来修,能省不少。
沈宴轻笑一声。
小助理拉着脸,很是不满: 姜小姐,这是劳斯莱斯。
我知道,你慌什么,我又不是没修过劳斯莱斯。
对上沈宴暗含嘲弄的目光,我又觉得憋屈,我就是提一句,不行就算了,还是返原厂修。
不过我现在没这么多钱,能不能分期付款?
沈宴喝了口茶,语气淡漠: 不能,我希望能够尽快解决这件事,你我两清。
姜妍,我看到你就觉得反胃。
哦。
这话对我来说没什么攻击力,毕竟过去混迹街头,随便和哪个大爷大妈吵一架,都比这骂得脏多了。
我耸耸肩,摊开双手: 你就算把我扒光了,我也没那么多钱。
……你不要再乱说话。
沈宴耳根漫上微微的红色,嗓音却更冷。
他扔过来一串车钥匙,以后每天晚上下班后,过来给我当司机,我给你开薪水。
3
沈宴刚回国半年,已经接手了不少沈家的产业。
手里的几家公司,都在高速发展期,晚上总有应酬。
不是酒局,就是宴会。
沈宴酒量不好,坐进车里时身子微晃,眼尾熏着一抹醉意上涌的红。
他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嗅了嗅,眉头紧锁: 好难闻。
今天学徒工把制冷液瓶子打翻了,我下班赶过来,没来得及换衣服,沈少爷多担待。
我说着,把沈宴顺利送到楼下。
他在本市有十几处房产,我一般都是挑最近的地方送。
停好车,我解了安全带,正要下车,手忽然被人握住了。
沈宴侧过头,目光定定地看着我: 我喝得太多,走不动,你送我上楼。
遵命,沈总。
我拔出钥匙,先跨出去,又拉开副驾的门,把人架出来。
沈宴已经二十五岁,肩膀比五年前更宽阔,身躯包裹在昂贵的高定西装里,腰身却很窄。
他身上那股淡淡的冷调香水味,还有滚烫的体温,让我忍不住心猿意马,开始想一些有的没的。
五年前我与沈宴的恋爱时间不长,只有几个月。
他却被我开发得很彻底。
往前往后我交过的那么多任男朋友里,再没有比他更合拍的了。
我承认,就算沈宴恨我,厌恶我。
我也挺瞧不上他的傲慢和自矜。
却还是馋他。
电梯在二十一层停下,我抿了抿嘴唇,扶着沈宴踏进玄关。
满室黑暗里,我扣住他的手腕,轻轻摩挲突出的腕骨,低声道: 阿宴。
你想我留下来吗?
4
指尖的触感温热细腻,肌肉线条流畅,又带着清晰的骨骼感。
我忍不住心猿意马,多摸了几下。
满意地听到他埋在我颈侧的呼吸粗重了几分。
你……
他只吐出一个字,后面的就被难耐的喘息声掩盖。
怎么不说话?今晚你想要我留下来吗,沈宴?
我推着他的肩膀,和他一起滚进沙发里。
滚烫的温度贴着我手心,像攥着一团燃烧的火,却又困于规则,连烧也不敢烧得太放肆。
你怎么比五年前更敏感了……
我一边握住他,一边贴在他耳边说着调情的话,
小少爷……怎么,你这五年年都没有过——啊
话还没说话,身下的沈宴突然莫名其妙生了气,伸手猛地推了我一把。
我一下子失去平衡,跌坐在地上,后背磕上桌子角,疼得倒抽一口凉气。
……你疯了吗?
沙发上,沈宴面无表情地坐起来。
屋内没有开灯,但外面漏进来的灯光和月光还是能让我清晰地看到眼前的一切。
他的衣服,早就在刚才的动作间蹭得一片凌乱,露出一片冷白的皮肤,明晃晃的勾人意味。
看向我的目光却冷得像结了冰。
你找过别人?
啊?
他闭了闭眼睛: 和我分手后这五年,你还找过别人?
我……
我其实不太擅长说谎,但此刻面对沈宴那微微发红、委屈中带着恨意的眼睛,有些实话却无论如何都吐不出来。
唉。
五年过去,这个人变得更难哄了。
一片死寂里,我们之间的气氛愈发僵硬。
我有点无奈地拢了拢头发,试图夸他两句:
但是他们没一个比得上你——
滚
沈宴厉声呵斥,打断了我的话。
哄人失败,我只能起身离开。
出门前,我突然想起什么,回头问了一句。
那沈总,我明天还来接你吗?
一片寂静。
沈宴没有回答我。
他仍然坐在原处,像座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哄不好了。
我只能将他的车钥匙放在玄关,自己离开了。
5
往后几天,沈宴没再找我。
为了早点还清赔偿他的钱,我干脆跟老板宁姐申请,延长了待在店里的时间。
自我感觉日子过得和以前没什么区别,结果晚上一起吃饭的时候,涛哥突然问我:
怎么妍姐,又为情所困了?这次还是因为小沈吗?
胡说道。
我咽下一口饭,我什么时候为情所困过?哪来的又?
少来了你。
涛哥嗤之以鼻,五年前刚和小沈分手那会儿,你就是这副死德行。表面上什么事都没有,手里一没活儿就发呆。
我不能发呆吗?
能,谁说不能?
涛哥笑了笑,但你心里想什么,你自己清楚。
丢下这句话,他不再理我,低头猛扒了几口饭。
我一下子没了胃口,目光失焦地盯着虚空处发了会儿怔,突然道:
我和他不可能有以后。
无论五年前还是五年后,都没可能。
金尊玉贵的沈家小少爷,自小没吃过什么苦,修车时的机油味就呛得他眉头紧锁。
还记得当初在一起那会儿,哪怕我一开始接近他是别有目的,也还是在朝夕相处中动了几分真心。
我拿大半个月的工资,跑了好几家挺有名的西装店,给他挑了条领带。
沈宴收到时表现得很高兴,抱着我亲了又亲,还要我亲手给他打上。
没过几天他回家参加宴会,我们正打着电话,他忘了挂。
家里的管家过来问他,晚上赴宴要不要打那条领带去。
不了,换一条吧。
沈宴的语气透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倨傲,今晚是什么场合,这东西合适吗?
当着我的面,他高兴得不得了,说这是他从小到大收到最喜欢的礼物。
背过身去,成了这东西。
我挂了电话,没再听下去。
站在阳台上,伸手去兜里摸烟盒摸了个空。
才想起沈宴那天晚上覆在我身上,一边动作一边捧着我的脸,有点不高兴地亲我。
我不喜欢烟味,很呛人。
我就用小腿勾住他的腰,凑到他耳边笑: 好,那我戒。
明明一开始就是假的,怎么我溺进去,反而当了真?
……
姜小姐。
突然响起的陌生嗓音,打断了我的回忆。
我抬起头,才发现沈宴那个小助理就站在我面前。
拉着个脸,老大不高兴似的:
希望你能对自己的工作负起责任。这几天你都没有去接沈总上下班,沈总说这个月的薪水要扣掉一半。
我目瞪口呆: 你们沈总不是……
他没等我说完,就强行打断:
今晚有场商业活动,沈总希望你能去接他,并和他一起出席。
我终于明白了。
沈宴是专程派人过来传话的。
接他可以,但是你们沈总有没有告诉你,那天我离开的时候,压根儿没把车钥匙带走?
沈总说,姜小姐没有自己的车吗?
我无话可说,丢下碗筷站起身来: 行,他别后悔就成。
6
我开着我的破大众,去沈宴位于市中心附近那套房子接沈宴。
他上车的时候,我有意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
冷若冰霜,倒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姜,妍。
他一字一句,音咬得很重,我让你跟我一起出席活动,你就穿这个来见我?
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工装裤和球鞋:
少爷,实不相瞒,我就一条能见人的裙子,那天还让你泼上酒了。
他指尖莫名地一颤,没再说什么刻薄话,递过来一个纸袋。
一会儿到了以后,先去把衣服换上。
袋子里放着一条嵌了碎钻的黑色抹胸裙,还配了高跟鞋和一条华光熠熠的钻石项链,一看就造价不菲。
换上之后,镜子里映出一个完全陌生的自己。
肩背大半都裸在外面,完全露出了我手臂流畅的肌肉线条。
走出化妆间的时候,沈宴盯着我失神地看了片刻。
走吧。
见他半晌不说话,我不得不提醒了一句。
谁料他又不高兴了,冷笑一声:
身为我的女伴,你要挽着我的手。
我挽住沈宴的胳膊。
他本就高我半头,如今身材练得比五年前更结实了点,肩宽腰细,脸又生得十分漂亮。
我嗅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木质冷香,不由得往他身上贴近了点。
你干什么?
你不是老嫌我身上的机油味难闻,我蹭点你的香气,沾沾光,不行啊?
……呵。
他扯了下唇角,嗤笑一声,没说行不行,耳根却悄悄红了。
这天晚上的商业活动,比我送上门让沈家人骂了一通那天的规模还大。
即便是这样,沈宴依旧是人群中的焦点。
小沈总青出于蓝,之后有机会一定合作。
有人跟他客套完,又将目光好奇地投向我,
不知这位是……
沈宴微微抬起下巴,唇角一勾: 我的司机。
对方礼貌周全的表情难得僵了一瞬。
我赶紧补充道: 兼任保镖。
这种场合,不得不穿成这样掩人耳目,您多担待。
不知道哪个字戳到沈宴,人走后他一下子冷了神情,扯着我到了间没人的休息室。
门一反锁,他就势将我抵在门板上,膝盖挤进我腿间,修长的手指掐住我下巴: 保镖?
顺着你的话说,又不高兴了?
他置若罔闻,凑得更近了些,带着淡香的呼吸在我鼻息间,近在咫尺的距离。
那双漂亮又凌厉的眼睛死死盯在我脸上,似乎随时都会倾泻出铺天盖地的恨意。
姜妍,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的睫毛长而浓密,在这样的距离下若有似无地扫过我眼皮。
我突然笑起来,扣住他脑后,用力往我的方向一按,嘴唇一霎相贴。
舌尖撬开齿关,我含混不清道,
这样。
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沈宴身上总是缭绕着一股淡淡的清冷的香气。
这个人,永远把自己打理得精致又妥帖,像高高开在云里的花,似乎谁将他拽入凡尘,他就会立刻枯萎。
姜、姜妍……
他脖颈连着脸侧红成一片,未说完的话被我很用力地吞下。
我将他握在手心。
他用颤抖的指尖来拨弄我的头发。
我的名字被他含在口中,含恨带怨地反复咀嚼。
最后他将脸埋在我颈侧,温热的湿润贴着皮肤扩散开来,冰凉的钻石项链被按着硌进我皮肤里,传来绵延不绝的尖锐痛感。
我有点莫名其妙,又不免觉得好笑: 爽哭了?
……
他蒙着脸,不说话,急促地呼吸了几声,这才慢慢将脸抬起来。
盯着我的眼神,像是隔了层缥缈的云雾。
怎么了?
沈宴摇摇头,飞速整理好自己,又恢复了那副傲慢又矜贵的少爷模样: 出去吧。
等下我有事,你自己先待在现场,随便喝点酒也好,别乱跑。
好啊。
我偏了偏脑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得,不能喝酒,等下还得开车送你回家呢。
他弯了下唇角,神色莫名地笑了声,没有说话。
7
出了休息室,我和沈宴各自分离。
他被两个我不认识的西装男请去了台上。
我顺势拐到一边的长桌,拿了几块点心吃。
正盯着侍应生手里的酒杯惋惜时,台上忽然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
感谢大家今晚赏光,来参加小女昭玥和沈家沈宴的订婚宴。
我一下被这道声音钉在原地。
过了好几秒,才缓慢地抬起头,向台上看去。
明亮的灯光下,沈宴身上还是那身华贵妥帖的西装,唇边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只不过此时此刻,站在他身边的,是一个穿着白色小礼服、头发绾起,看上去和他完全登对的女孩。
刚刚那人说她叫什么来着,温昭玥?
真好听的名字啊。
他俩站在那里,看起来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我有点茫然地往嘴里塞了块甜点,看着沈宴站在台上,挽起温昭玥的手,说着那些得体周全的话。
其实这场地也不算很大,我们之间最多不过几十米的距离,我却从未觉得我们如此遥远过。
……其实我专门为今天的订婚,给昭玥准备了一份礼物。
是上个月在拍卖会上看到的一条项链,觉得很适合昭玥,就拍下来了。
他微笑着示意,一旁的小助理适时地递过来一个盒子。
打开来,灯光照得清清楚楚,黑丝绒布上空无一物。
小助理脸上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慌张:
今天来之前,只有您的司机,也就是姜小姐问过我盒子里是什么,还打开来看过来……
我抬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沉甸甸的钻石项链。
下一秒,几个保安冲过来,反剪双手,将我整个人按在旁边的长桌上。
我用力挣了下,没挣脱,反而被人在膝弯用力踢了一脚,痛得我一下子卸了力。
众目睽睽下,沈宴挽着他的未婚妻走过来。
那修长的指尖伸过来,在我脖颈间拨弄了两下,就将项链摘下来,勾在了手中。
原来在这里。
端详片刻,他一松手,项链掉在地上,被他用鞋子踩住,碾了两下。
只可惜东西脏了,昭玥,我下次给你挑个更好的。
沈宴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我,眼神满是嘲讽,
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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