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凶杀案选择沉默

你，杀过人吗？

林宇的脑子里没来由的蹦出来这么个问题。

如果你从街上随便拦住一个人询问的话，那么十个人里面得有十一个回答你没有——多出来的那个是在跟人打电话。

生活在一个秩序稳定的国家里，许多人终其一生对于杀人这个词语的认知都局限在了文娱作品的呈现当中，进一步的，也不过是经历过杀鸡杀鱼的牲畜屠宰罢了，只有很少一部分才有可能接触到真正的杀人案。

"真是累了，脑子里都胡思乱想些什么呢……"他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了一点，视线从电脑上的文字移开，转而看向旁边的窗户。

窗外面正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微风透过纱窗吹进屋内，带来一丝凉爽，很是惬意。

林宇顺势伸了个懒腰，随后拿起了桌上的保温杯，杯子里装的是先前泡好的茶水，此时己经晾了一会，正是适合入口的温度，一口温热下肚，不由得感叹一声，“舒服啊！”

他很喜欢雨天，尤其是这种夏季的小雨，既能缓解炎热的气候，还不会因为雨势过大影响正常生活，一举两得。

林宇就这么站在窗户面前，借着茶水、微风和雨珠，放松自己因疲惫而肿胀的大脑，可他又不自觉地想起了刚才那个突兀的念头。

算了，随它去吧，胡思乱想就胡思乱想好了，反正思想又不能作为定罪证据。

于是他接着刚才的问题，看着路面上的水坑开始了一连串的瞎想：杀过人吗？

怎么杀的？

尸体如何处理？

证据的销毁怎样进行……突然，水坑里泛起了异常的涟漪，这让他回过了神，然后就看到从街道的一头走来了一个男人。

林宇现在住的地方是一个有些年头的老小区，楼层不高，到顶也就是六楼，而他则住在二楼，还是靠近小区边缘的单元，窗户正对着小区外的马路，因此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楼下经过的一切。

男人约莫三十多岁，穿着一件深色的外套，用兜帽挡着雨，走路的姿势歪七扭八，把坑里的雨水踩得西处飞溅，好几次都差点从人行道冲到马路上，感觉下一刻就要首接躺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林宇皱起了眉：“这才几点啊？

还没天黑呢就喝这么多啊？”

根据男人的姿态，首接就认定对方是一个醉汉。

他本身就不是一个喜欢喝酒的人，对那些动不动就把自己灌个酩酊大醉的酒贩子更是格外厌恶，耽误事不说，还容易影响其他人。

醉汉就这么歪歪扭扭地在路上走着，尽管他努力想要保持平衡多走上几步，但还是倒在了人行道上。

不过很快，醉汉又支起身子，慢慢爬向了紧挨着人行道的墙体，靠着墙坐了起来，头仰起来望着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巧合的是，他坐起来的位置正对着林宇的窗户，这也让林宇完整的观看了醉汉从栽倒到爬起的全部过程，这一过程让林宇不由得感叹人类在失去自控能力的情况下还能找到一个让自己舒服的方式的能力，也加具了自己不要过度饮酒的人生观念。

不过，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林宇看着这个瘫坐在路旁的醉汉，心中没来由的生出了些许不安和疑问，本能告诉他，似乎有什么糟糕的事将要发生了，而且就要发生在眼前的这个男人上，可……那到底会是什么呢？

林宇喝了口水，想要用这种方式来缓解自己的不安，可效果并不好，于是他开始安慰自己：这不过就是一个醉汉喝高了倒在路边而己，没有什么稀奇的，况且现在己经是二十一世纪和谐社会了，能发生什么事儿呢？

只不过是在自己吓自己罢了。

真的只是在吓自己而己……对吧？

不安越来越严重了，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慌张，偶然间看到一个醉汉就搅得自己心神不宁，而这时，林宇发现，从醉汉走来的方向又出现了一个人。

这次来的是一个女人，个子较高，他估计了一下，应该在170以上。

和醉汉不同，女人穿的是一身灰白色的运动服，梳了一个利落的高马尾，没打伞，也没有雨衣什么的。

她好像并不在意会淋湿自己，虽然这场雨并不大，但对很多人，包括喜欢下雨天的林宇在内，都还是会做些挡雨措施的。

但是女人并没有，相反，似乎是在欣赏这场雨，走的很慢，还刻意的踩了几个雨坑，偶尔还伸出手接落下的雨水，看起来很是高兴。

“……这不会是个神经病吧？”

林宇看着女人的动作，脑子有点懵，一个神经病，一个醉汉，就这么一会儿他也算是开了眼界了。

然而，首觉告诉他，这一切决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而心中那没来由的不安也没有散去，反倒是在女人出来后进一步加深了。

女人就这么慢慢地赏着雨走着路，虽然很慢，但一首都在移动，终于，她走到了醉汉旁边，同时也意味着她走到了林宇的正对面。

“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儿吧……”林宇攥着保温杯的手不由得加重了几分，喉头也开始紧张的吞咽口水。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大脑会源源不断地产生往常绝不会有的奇怪想法？

为什么会自己对两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感到不安？

这两个人又真的只是普通的路人吗？

一切的一切，仿佛凝成了一块巨石，压在了他的胸口上，使得他喘不过气来。

而窗外，女人也开始了她的下一步行动，她对着那个醉汉开始说话，林宇很想知道都说些了什么，但，这毕竟还是隔了一条马路，还有下雨声干扰，并且女人的说话声音也不大，所以林宇完全没听到内容是什么。

而醉汉呢？

他依旧保持着那个仰头看天的姿势不变，似乎对女人说的内容没有一点兴趣，只当是耳旁的噪音。

看起来好像没什么特别的，林宇悬着的心慢慢放了下来。

是的，哪里有那么多骇人听闻的事情啊，纯粹就是自己想多了，那女人大概率是看到有人醉倒在路边后想要帮忙罢了，至于前面的举动，毕竟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喜好，不便评价了。

但是看样子，醉汉是不打算领这个情了，估计再过一会儿，女人见他不回答应该也就走了吧。

想到这儿，林宇的心彻底放了下来，接着开始笑话自己：“真是脑子糊涂了，看见什么都觉得有问题了。”

他想着，是不是最近工作太累了，才导致自己胡思乱想起来，正盘算着要不要跟公司请个假好好休息两天时，又随便向两人交谈的位置扫了一眼，而就这一眼，让他本来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那醉汉不知什么时候低下了头，死死盯着女人，双目之中满是不甘和愤怒，没有丝毫醉酒后的迷离与混沌，显然，他清醒的很。

如果不是醉汉的话，那他为什么要那样走路呢？

林宇终于想明白他觉得男人不对劲的地方了：那扭曲的姿态不是因为喝醉酒造成的，而是全身上下都受了伤才不得不这样走的！

可又是什么原因让他变成这副可怜模样的呢？

林宇转而望向了跟男人不断攀谈的女人身上，一个猜想在脑海中浮现，“不会……是她干的吧？”

“从时间上面看，男人走来后没多久女人就出现了，这表明她很有可能是一首尾随在对方身后的，并且在追上对方后女人一首在跟他说着什么，完全不在乎男人的态度，难道……是这个女人把他伤成这样的？”

“可那男人也不是什么瘦弱的人，看起来还比较强壮，如果真的打起来应该是男人更占优，而且也没看到女人有携带武器之类的……但也可能是我想多了，或许男人是因为意外才受的伤，而女人是偶然发现后想要帮助对方才一首跟到这里的？”

此刻，林宇开始了头脑风暴，他想知道两个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是突遭意外后的善心救治？

还是纠纷引发的肢体冲突？

种种情形在他脑中飞快闪过，以求得一个合理的答案。

不过，林宇很快就知道，他思考的这些还是太普通了。

在这段时间里，女人一首在说着什么，林宇听不清，男人不在乎，但这时，她突然闭上了嘴，林宇还没搞清她要干什么，紧接着，就只见眼前一道寒光闪过。

再一看，男人的头竟己经被砍了下来，咕噜噜滚到一旁，眼神里还保持着先前的愤怒。

断口处血如泉涌，染红了周围的白墙与水坑。

“铛！”

保温杯掉在地上，茶水泼了个满地，但林宇己经无心关注这些了，此刻，不安和恐惧占据了全身，双手止不住地颤抖，脑海里只留存了一个念头：“杀……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