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吻，我特别认真。
止住秦牧乱动的手: 不可以。
认真点，最后一次了。
秦牧眼里的欲色逐渐消退。
我贴着他的唇，咧开弧度。
照你说的，毕业就分手，我可不会耍赖。
散伙饭，秦牧都怒气沉沉。
兄弟宽慰他: 嫂子就是欲擒故纵，她肯定气你以前说毕业就分手，哄哄就好啦。
后来，秦牧站在我家破旧的门前拨打电话。
回应他的只有: 您拨打的用户是空号......
1
高考毕业季，风清气朗、空气燥热。
急促的呼吸、粗重的吞咽让原本就火热的体温更烫了。
我止住秦牧乱动的手: 不可以。
他很听话，拿出手来，还帮我理了理衣服。
只是埋在我肩上的牙齿，用了用劲儿。
早晚亖在你身上。
我捧着他的脸，又吻了上去。
你想得美。
再吻一会儿......就分手。
秦牧不解地看着我。
原本含情的桃花眼现在却冰冰凉凉。
我又贴上他的唇，咧开弧度。
照你说的，毕业就分手，我可不会耍赖。
2
我和秦牧在一起，像是偶然。
当我们还是陌生人，擦肩而过时，他往我怀里塞了一小捧花。
上面有一张卡片。
芸:
送你最独特的浪漫。
爱你: 秦牧。
送花仿佛只是一个不经意的动作。
似乎任何一个人在那个时刻经过他身边，都有可能被送花。
只是恰好是我。
晚上放学后，我忐忑地来到他们十班的教室外，往里张望。
秦牧校服外面套着黑色羽绒服，拉链没拉，双手插兜，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他后面的兄弟微胖，跑起来有点喘。
老大，等等我。
秦牧走出后门，我捧着他白天送我的花挡在他前面。
他的下巴磕到了我额头。
我揉了揉，献宝似地望着他说: 秦牧，我同意了。
同意什么?
同意做你女朋友。
我把那张卡片递给他看: 我叫顾芸，你自己写的......爱你。
秦牧眉头微皱接过卡片，看了看，三两下就撕了，扔进后门旁的垃圾桶。
转身看着我，不辨喜怒: 顾芸?你就是那个学神?
额......是吧。
他垂眸，打量着我。
背后的灯光让他整张脸都陷在阴影里，但是优越的五官仍清俊立体。
行啊，毕业就分手的恋爱，谈不谈?
我愣了一瞬，答应: 谈。
3
思绪回到秦牧的唇上。
我再要吻他，被他躲开了。
他靠着墙，掐着我的腰，一瞬不瞬地盯着我。
我是说过，可我现在反悔了。
反悔无效。
他深吸口气，还要说什么，被敲门声打断。
赵兵压低了声音问门内的我们: 老大，你们好了没有，人都到齐了。
秦牧愤怒地拉开门，走了出去。
我跟在他后面。
赵兵见秦牧欲求不满的样子，以为打扰了老大的兴致。
一个劲儿地道歉: 他们都在问我你去哪了，还让我给你打电话，我这才来叫你的。
......你们也不着急这一会儿吧，反正毕业了，以后有的是时间。
秦牧回过头来，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赵兵向我使眼色，想让我帮着劝劝。
我摊了摊手: 我们分手了。毕业就分手，是他说的。
你当时也在。
4
我们十七人围坐在一起，都是平日里关系比较好的。
其他人在隔壁的包厢。
因为毕业，大家都情绪高涨。
有好几个耍酷的男生，手指娴熟地夹着烟，一秒的乖学生都不想再装了。
赵兵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神来，拉开我旁边的凳子让秦牧坐下。
他给秦牧说: 嫂子这是欲擒故纵，气你以前提什么毕业就分手，她有多喜欢你，兄弟们都看着呢，你哄哄她就没事了。
秦牧的神色这才缓和了一些。
看着人差不多到齐了，大家起立、举杯。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毕业的兴奋，对未来的憧憬，略带离别的感伤......
班长致辞: 愿我们此去前程似锦，归来仍是少年
大家齐声: 毕业快乐。
坐下后，卦小王子重新站起来，向大家挥了挥手。
我有个新瓜，吃不吃?
就他那脸谄媚，这瓜一定保真、保鲜。
快说、快说。
听说二班的梁轩和祝文文订婚了。
那对梁山伯和祝英台?
对，就是他们，青梅竹马、门当户对、两小无猜，考完就直接订婚了。
哇......
还有个卦，在座各位单身狗的福音哦~
事关切身利益，大家都竖起了耳朵。
九班的校花宋芸微和十班的双开门分手了，大家有意向的可以冲。
我下意识地看了眼秦牧。
他直勾勾地盯着我，没有多余的表情。
听说校花消费可高了，穿的用的全是奢牌，一般人可养不起......
学生时期的恋爱就是这样，分分合合，有的成眷侣，有的成怨侣。
卦小王子突然看向在座的唯一一对，我们。
牧哥，你们......是奔着结婚去的吧。毕竟老班都没能把你们分开。
5
最纯爱的时候，我们确实很高调。
那次为秦牧庆生，他朋友组了个局。
秦牧作为本地龙头企业的公子，经济实力不容小觑。
而我不过是离异家庭，被父母双方抛弃的孩子。
亲生父母除了留了套老房子给我，每个月各自出点生活费，再无其他。
看着秦牧那些二代朋友送的限量版手表、球拍、玩偶......
我包里的礼物，显得有点上不了台面。
可是他们起哄: 嫂子，你给牧哥的生日礼物是什么?别藏着了，让我们也开开眼。
秦牧的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暧昧地看着我。
送我什么啊?给这群没见过世面的人看看，亮瞎他们的狗眼。
猝不及防被喂了一波狗粮，哀嚎一片。
他们更好奇了，纷纷盯着我的包。
我有些为难地凑到秦牧耳边: 不值钱的。
秦牧唇擦过我的耳朵: 只要是你送的，在我这都是无价之宝。
他说得我老脸一红。
磨磨唧唧地终于把相框拿出来，那是照着秦牧模样定制的珠画。
我有些怯怯地递到秦牧面前: 都是我一颗一颗粘的。
秦牧满眼喜欢，其他人有些偃旗息鼓。
有个人还试探性地问: 就这吗?
不然呢?
我愣了一秒，摇摇头: 不止，这只是开胃菜。
我要送秦牧一个独一无二的礼物，你们这些有钱大爷砸多少钱都买不了的。
大家来了兴致: 我就说嫂子有大招，到底是什么啊?
我拿出唇膏往嘴唇上涂了涂，两唇瓣又抿了抿。
西川中学年级第一的香吻一个。
说完就跨坐在秦牧的腿上，捧着他的脸吻了下去。
旁边响起了掌声、哨声、吆喝声......
秦牧也从一开始的震惊到最后沉沦。
结束后，秦牧还是那副翘嘴的样子。
应该说整个聚会，他的唇角都没压下来过。
还得是大嫂，这个真买不了。
大嫂，要不也赏我一个。那人撅着脸蛋凑了过来。
秦牧一脚踹开: 滚。
后来，有人把这件事告到了老班那里。
鉴于当月月考成绩，我仍然是年级第一。
我又给老班说我有分寸，不会影响学习，老班便没再深究。
6
面对卦小王子的提问。
我答: 我们分手了。
大家不可置信地看了过来。
什么时候?我们怎么不知道。
就刚刚。
秦牧拧紧了眉头，压低了声音唤我: 顾芸。
我站了起来，看着这些熟悉的，仿佛又一夜之间成长了的面孔。
我和秦牧以前说好了的，毕业就分手。
有些关系到这里，刚刚好。
我举起酒杯，面对着秦牧: 感谢牧哥的照顾，感谢牧哥给我干枯的生活增添了一抹亮色......
我碰了下他身前的杯子，弯腰冲他笑了笑。
谢谢你，分手快乐。
秦牧一直靠在椅背上，陌生又淡然地看着我，看不出喜怒。
他也不举杯，仿佛这一切都是我的独角戏。
我干了，你随意。
一饮而尽后，坐下。
其他人开始卦。
你们怎么就分手了呢?
我并不想回答，他们当着我的面开始讨论起来。
顾芸，听说你要去北城。
那必须的，我们顾神当然要去全国顶尖学府。
这不就对了，秦老大肯定要留在南城继承家业。
所以是因为距离?
我抿了抿唇，没回答。
其实不止距离问题，以后顾神搞科研，秦老大搞钱，可能都没什么共同语言了。
对吧，顾神。
余光中，看到秦牧脸色逐渐变得更难看。
我喝了口水，浅浅一笑。
有些关系到这里，刚刚好。这句话太好了。
就像花就应该在最美的时候摘。
我敬你，顾神，祝你心想事成。
他端起酒杯要碰过来，我迎了上去。
中途被秦牧拦了下来。
我只是没说话，不是死了。
7
我去夺我的杯子。
大门被推开。
学习委员拥着几个人进来。
他以极其娴熟地应酬姿态介绍身边的人。
我给大家介绍，这是东川中学的学神沈昭鸿。
今儿刚好遇见，给大家介绍认识认识，多个朋友、多条路。
沈昭鸿这人很有名的，不仅因为成绩好，个人气质也是厅里厅气的，更关键的是，据说他爸还真是个厅级干部。
大家开始窃窃私语，有的浅浅打声招呼，有的搬出某个东川中学的同学攀关系，有的还要加微信......
上学的时候怎么没发现，大家怎么都这么懂人情世故。
好像以前在学校单杠上耍宝，巴卡玛卡的只有我。
沈昭鸿注意到我的存在，径直走了过来。
顾芸，我给你发消息怎么不回我?
大家的视线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我脸一下子红了。
哦，没注意看。
那你看看，尽快回我。
哦，好。
秦牧站在我身后，很近的位置。
沈昭鸿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这位是?
我......同学。
秦牧搂上我的肩，宣誓主权: 男朋友。
沈昭鸿有些懵: 男朋友?挺帅的。
秦牧讥诮: 还行吧。
沈昭鸿走后，我挣脱了秦牧的禁锢，有些恼怒地说: 你干吗?我们已经分手了。
秦牧本来就高，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几乎咬牙切齿: 分手?因为他吗?
你别胡说。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我怎么不知道。
高二物理竞赛，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你呢。
你喜欢这种学霸类型的，你们有共同语言，要去一个大学......
沈昭鸿是想问我对京大的一个人工智能项目有没有兴趣，他认识一个教授，可以引荐我。
并不是秦牧想的那样。
不是，都不是......你别瞎猜了。
餐桌下，我一直在掰秦牧紧紧握着我的手。
直到校花宋芸微进来，他自动松开。
8
大家都没想到，校花会来我们包厢。
因为我们几乎没人和她有交集。
宋芸微穿着鹅黄色的蓬蓬短裙站在门口，笑靥如花。
原本高挑的身材，被短裙衬得腿又长又直又白。
再加上双马尾，配上一双扑闪的大眼睛，几乎在场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直了。
我来找个人。
她扫视了全场，最后眼睛盯着我这个方向。
我找一下秦牧。
随即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我给她让路。
秦牧看了我一眼，很快视线被校花挡住。
我离开的时候听到校花对秦牧娇滴滴地说: 我分手了。
9
回了家。
我开始收拾行李，凌晨一点的飞机。
打包好所有的东西提下楼。
同学的父亲已经来楼下接我了。
从家门口通向我们小区的这条巷子，又黑又长，我一个人不敢走。
幸好同学的父亲作为滴滴车司机，愿意接单。
怎么这么赶啊?刚考完试就要离开。
嗯，刚好买到打折的机票，便宜。
回来的机票买了吗?如果是半夜，叔叔来接你。
我短时间应该不会回来了。
那你回来的时候，如果需要，随时找叔叔。
谢谢叔叔。
打开通话记录，有几十个秦牧的未接电话。
微信也是，他的对话框消息已经显示 99+了。
他一开始只是打字问我。
在哪?
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
我去找你了，你没在卫生间。
你不会和沈昭鸿私奔了吧。
限制你十分钟回来，否则杀无赦
......
为什么不接电话，我去找了沈昭鸿，他说没见你，你去哪了?
接电话啊，你在哪?我来找你。
班长说你回家了?
你回家了吗?
我去你家找你，你等着我，半个小时后到。
我到你家了，开门。
......
然后，他好像已经没有耐性打字了，开始发语音。
芸芸，你在哪啊?你回答我好不好?
芸芸，你说话啊，我们谈谈。
芸芸，你说话。
你说话。
说话。
......
我看着屏幕，打了一连串的字。
我们已经分手了，别再找我这个前女友了，祝好。
想了想，全部删掉。
我离开南城了，别找我，分手快乐。
还是不对，删掉。
我走了，秦牧，再见。
再次删掉。
10
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退出对话框，翻开了朋友圈。
英语课代表陈娟发了一张照片。
校花把秦牧壁咚在了墙上。
一个抬头痞笑，一个垂眸凝视。
配文: 漫画里的男女主也没这么般配。
她平时最喜欢和我比英语成绩，把我当成了竞争对手。
很乐意做让我不开心的事。
下面好多人点赞: 好嗑、好嗑。
不过有人默默地说了句: 秦牧和顾神正谈着呢，你发这个不太好吧。
陈娟在下面一一回复: 他们已经官宣分手了，你不知道。
又来了很多人卦: 真分了?不过很正常，我也觉得他们不配。
学渣和学霸的组合不过是图一时新鲜，他们能有什么共同语言，少了青春的滤镜，早晚一地鸡毛。
还是校花和校霸好嗑，怎么不算两个颜值巅峰的人顶峰相见呢，不敢想象以后他们的小孩该多漂亮。
对啊，校霸在校花的爪牙下，乖得像只小奶狗。
有一说一，照片里的两人确实很养眼。
我又是个外貌协会者。
他侧身站在路灯下垂眸，拽酷且静谧的样子，早已印刻在我的心里。
不过这次，他看的人不是我了。
11
秦牧的电话一直打个不停。
就在广播通知登机后，我接了。
秦牧像是终于松了口气。
芸芸，你终于接电话了。你在哪啊?我在你家门口，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静静地听着他说话。
还没回答，广播再次响起。
你在机场?要去哪儿?我马上去找你......
他稀里糊涂地说了好多话。
芸芸，我找不到你，难受，多喝了点，更难受了。
我现在头好晕，上次你给我吃的什么药，你再给我吃一颗。
头还有点痛，要你帮我揉揉才能好。
......
他那边不仅有他絮絮叨叨的说话声，还有下楼、奔跑、汽车的声音。
他在往机场赶。
我终于忍不住打断他: 秦牧，我们已经分手了，就这样吧，我马上登机了。
再开口，他的声音哽咽: 芸芸，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
不回来了。
不可能，你家还在这呢。
一个空房子而已，算什么家，已经托中介挂出去了。
电话那边呼吸粗重，秦牧的鼻音更重了。
可以想象他现在狼狈的样子。
顾芸，你有没有爱过我?
你呢?秦牧，你爱过我吗?
爱......很爱。
那我也是，爱过吧。
秦牧几乎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声音，带着哀求。
顾芸，能不能......不分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