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心里有个白月光，我室友陈俊。
大学时为了追他，她砸百万搞了个无人机秀，拼他的名字表白。
唯独陈俊一脸冷淡。
还警告苏以恩，不许再来找他。
她很有钱，人长得也漂亮，你真不要?
我翻着书，终于问出我一直不理解的问题。
陈俊顶着一张帅脸，却每天四处打工，为了给学妹女朋友还网贷。
不要，这种强势的大小姐，你要你去追呗。陈俊很不屑。
我手托着腮，稍微思索一番后点头。
行。
我追。
1
其他几个兄弟听了，跟着瞎起哄，催我下去。
陈俊脸色微变，没再吭声。
我穿着拖鞋，洗了把脸就下了楼。
他们游戏都没打了，全趴在阳台上探头探脑地吹口哨。
无人机散了，地上还有灯光没完全熄灭。
这场价值百万的表白，男主角连个面都没露。
陈俊有女朋友了。
我站在雨后湿漉漉的地砖上，撑着伞，说出这句话。
我以为她会很高傲地看我一眼，说那又怎样。这比较符合那种娇蛮任性大小姐风格。
可她没有。
她愣了一下，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轻声说了句:
抱歉，我不知道。
她不知道?陈俊竟然没告诉她?
她垂下头，像是刚意识到什么，单手举着包装精致的机械键盘，准备丢进垃圾桶。
那是顶配键盘，贵得离谱。
我伸手拦住。
等等，别丢，给我吧。
她有点惊讶，又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嘴角轻轻一弯，雨雾里递给我键盘。
好。
她的手指修长，妆很淡，发梢被雨打湿。
整个人站在雨雾中，像是从高级杂志里走出来的。
说实话，我挺喜欢这种类型的。
有气质，有教养，最主要的是，还有钱。
我叫住她: 喂。
她回头，眼神干净，带点迷茫。
我还没有女朋友，你来追我吧。
我撑着伞，为她挡住最后一点雨。
她盯着我，摘掉眼镜，露出那双被水洗过的眼睛，很亮。
被她这样盯着，我有些小紧张。
说实话，我长得不丑，甚至被星探找过，被无数女生要过微信，而且我也非常自律，每天早起六公里，打篮球、网球、爬山样样来。
比起陈俊，追我的人多太多了，我都没谈过。
时间一点点流逝。
我等待着审判。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她助理撑伞赶来，久到她的车停到宿舍楼下。
她点了点头。
好。
2
她扫了我的微信，转身离开。
我松了口气，嘴角微微翘起。
我不是一时冲动。恰恰相反，我想得很清楚。
我查过她，苏氏集团的继承人，年纪轻轻就进入集团管理层，不是那种空壳的富二代。
我从小就看着我爸妈为了钱吵架，最后离婚。
所以我择偶的第一标准是: 有钱。
有钱，才不会为生活争吵，才不会把孩子留给老人。
有钱才不会连医院都不敢进，让爷爷奶奶躺在家里等死。
苏以恩不一样，她不缺钱。
那我们未来要争吵的事情，也不会太大。
我只需要努力，让自己配得上她就够了。
我刚回宿舍，陈俊看到我手里的键盘，脸色沉得滴水。
你不用管她了，她不会再来找你。你也真是，她追你你不说自己有女朋友?
我放下键盘，进洗手间冲了个凉。
出来后，气氛不对。
陈俊看着我，像是看什么脏东西。他脸色比刚才更黑了，忽然低声吐出一句话:
你俩真下贱。婊子配狗，天长地久。
……
空气一下子静了。
我手上的毛巾掉在地上，水花溅起来。
我不爱动手，但那一刻，还是踹了他一脚。
都是男人，我懂他的意思。
没有告诉苏以恩他有女朋友，就是享受这种被人疯狂追求的虚荣。
嘴上喊得比谁都好听，结果人家真不追了，就破防了。
室友们全吓住了。
明明说了不喜欢，明明说那是困扰。
你把人家当备胎，怎么我接手了，就骂人了?
他不说话，眼圈红得像要炸开。喉结动了动，一句话也没吐出来。
那一瞬间，我竟然有点想再踢他一脚。
苏以恩喜欢陈俊，是真特么眼瞎。
3
陈俊默默搬出了宿舍。因为其他弟兄知道他故意吊着别人，说他不道德。
你不喜欢早说啊，宿舍这么多单身狗，谁不想谈个富婆?
后来，我们几乎不再联系。
我没太放在心上，外面有人说我不地道，抢了兄弟的女朋友。
流言蜚语不断，我只告诉陈俊，再让我听见这些，我就去找他白月光女朋友谈谈心。
我相信他女朋友也不知道，他这么吊着别人。
他骂骂咧咧走后，流言才少了些。
之后，偶尔听到他和他女朋友还在一起，朋友圈晒合照，甚至还有 CP 粉磕他们男才女貌。
而我，和苏以恩的接触却越来越多。
她约会时从不铺张，穿着也简单舒服，说话轻声细语。
没有豪门千金的矫情，也没有大小姐脾气，温柔、冷静，又聪明得让人发慌。
和她在一起，我看清楚了很多事。
有人骂我吃软饭，有人骂我是凤凰男，靠女人飞上枝头。
我倒不在乎。
我一早就知道我想要什么。
结婚那天，她忙到最后一刻才出现，穿着高奢定制的婚纱，摘下眼镜，戴上了美瞳。
站在我面前，美得像童话里的仙女。
那一瞬间，我心跳得很快。
婚礼很盛大，宾客名单我看了一半都不认识。
我这边只来了几个亲戚朋友，他们拘谨地坐在角落，小声说话，生怕说错话让人笑话。
而她的亲友团里，财经报纸上的人物坐了半排。
我不明白她是怎么说服父母嫁给我的。门不当户不对，连利益联姻都谈不上。
可她父母没有任何轻视，反而很温和，祝福诚恳。
我还以为会好一番刁难，会不会羞辱我这个看起来就像入赘的人。
但统统都没有。他们都有自己的事业，很忙。
也或许是他们都很相信苏以恩。
婚后，我的生活变了天。
4
苏以恩，真的很有钱。
那不是富二代层面的有钱，是商业版图遍布全球的那种可怕财力。
她旗下的公司分布在五大洲，出门坐私人飞机，签个合同就是几亿上下。
我曾半夜看着她在视频会议里冷静拍板，一分钟定下一个我做梦都不敢想的投资额。
那一刻我知道，娶她，是我人生最聪明的一步。
她不像别的女孩，没那么多情绪化，也不黏人。
工作是她的全部，她爱赚钱，爱成就感。
她的热情，大概在遇见我之前，就全给了陈俊。
你老婆又不在身边?那么多钱有什么用?你不孤独吗?
彭非余来了，喝了点酒，说话开始阴阳怪气。
他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兄弟，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那种。
可我结婚后，我们就慢慢疏远了。
煞笔，那是人家有自己的事业。我没忍住骂了他。
挑我毛病可以，挑我老婆?不行。
我带他坐了一趟私人飞机。
这个世界那么大，我得感谢我老婆那么拼命赚钱，给了我机会去看它的样子。
没有人真的躺赢，但我老婆让我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躺平式人生。
孤独?
怎么可能?
我是什么?一介草根。
苏以恩随便就能找到比我更好、更配得上的人。
如果我在家自怨自艾，感慨寂寞空虚冷，那才是真的欠踹。
彭非余脸色越来越难看，喝了口酒，说了句: 我还是觉得女人该在家带孩子，商场是男人的战场。
……他真是没见过我老婆的手段。
我岳父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我信。
苏以恩，不是彭非余能接触到的层次，也就是他不能理解的女人。
你女朋友连影子都没有，你撑什么家?我终于反问。
他脸色黑到极点，好像被我戳到了什么。
你变了。他说，你爸妈培养你这么多年，就是让你去吃软饭的?
……
这话题真没法聊了。
我就知道，我这生活谁都看不下去，太让人眼红了。
5
我没说话，他走了，原本打算开的酒也没动。
不过他说得也没错，我确实变了。
最开始，我什么都想和他分享——私人岛屿、雪茄、游艇、飞行……
我送他生日礼物，是他曾说喜欢的那款车。
几十万的车，他却嫌不是豪车。
我助理好心提醒豪车保养贵，他还觉得我不够大气，怪助理不给他面子。
我没开除小助理，倒是渐渐不再约他了。
苏以恩的圈子完全不同，我也逐渐适应那个层次。
我开始读 MBA，补学历，学管理，认识她的合伙人，参加她的商业饭局。
不为兴趣，只因为压力。
她太强了。
而我……只能不断追着她的脚步，才不至于被甩得太远。
最近我更是焦虑得不行。
我已经听说了。
陈俊跟他那位白月光分手了。
更要命的是，他现在就在苏氏集团旗下的一个分公司工作。
碰上苏以恩，也不是没有机会。
如果哪天，她忽然回忆起曾经那轰轰烈烈的初恋，想起那场无人机告白，心软动情……
要闹离婚，我该怎么办?
6
我从 R 国回来的那天，彭非余又来了。
一进门他就哗啦啦地冲我倒苦水，声音穿透整个客厅:
姜羡，你白月光回来了你初恋秦瑶她现在自己开公司了，还买了法拉利，妥妥的富婆一姐
我抬头看他，正要骂他嘴贱，门口突然传来开门声。
我老婆回来了。
她站在门口，一身简单的白色衬衫和高腰长裤，气质清冷。
衬衫最上面的纽扣松了两颗，露出锁骨线条。
淡漠，又疏离。
她看了我一眼，又看了彭非余，眼底没什么表情。
那一刻，彭非余比我先炸了，蹭地一下站起来:
苏、苏总，您回来了?我刚刚说的是、是玩笑话，您别、别当真啊。
她走进来，手上还提着出差带回来的礼盒: 我没当真。
声音平静如水。
也没放在心上。她把礼盒放在我面前，你上次说想要这款古董，我在那边顺路买了。
我怔了下，没想到她还记得。
一定是小助理提前告诉她我今天回国，毕竟我的日程都是小助理安排的。
她能特意赶回来，还带了礼物，是很有心了。
……谢谢。
我声音有些干涩。
她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转身上楼。
步子不快不慢，像是完全不在意刚才听到的任何一句话。
我坐在沙发上，盯着那只古董盒子看了很久，彭非余早就溜了。
7
背地里敢瞎咧咧，结果见到我老婆连对视都紧张。
我叹口气，苏以恩太冷静了，她从来不争吵，也不质问。
像一块完美打磨过的玉石，捧在手里不会烫，也不会碎。
只是一直冰着。
她跟我太像了。
我们都极度自律，生活有条不紊，爱情也像进度条，按部就班，没有爆炸性，也没有缺氧感。
我以为我们会继续这样下去。
可陈俊那厮的出现还是给了我紧张感，害老子今夜彻夜难眠。
早上我老婆起来的时候，我正跑步回来。
特意穿的背心，露着腹肌。
……她特别爱我身上的腹肌。
我为了维持这个身材，天天对照男模标准练，脱衣服那刻，算是能勉强找回一点被需要的尊严。
结果今天，她匆匆瞥了一眼，捏着电话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很好。
凉了。
腹肌都没看一眼，平时私底下明明不安分来着。
莫不是陈俊回来了，她心里有了别样的悸动?
我心里居然有点慌。
彭非余打电话我没接，他的话我也根本没放在心上。
富婆再有钱，能比得上苏以恩?
而且他说的什么白月光，其实就是我大学时一个追求者。
那姑娘当年追我追得疯，我拒了，她却转头跟别人说我答应了。
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孩子，着实给我气笑了。
我解释几次后烦了，直接公开撂下一句话: 我只娶有钱人。
谁都知道，秦瑶是被资助的学生。
结果没想到，也是从那时候起，这个白月光标签就甩不掉了。
荒唐。
挂完彭非余电话，秦瑶联系我了。
短信发得很小心: 羡羡，我是秦瑶，能见一面吗?我有话想和你说。
羡羡这称呼让我头皮发麻，浑身一阵恶寒。
我没有回。
但心里确实起了波澜。
不是心动，是危机感。
这女人有多神经病大学已经领教过，她现在又是成功女性，头衔漂亮、曝光不少。
万一她脑子有坑又贴上来，搞一波营销。
这种旧情复燃的故事最容易让人嚼舌根。
而且从这条一来就让人误会的短信发来，真是有口难辩。
8
我去赴约的时候，没想到彭非余竟然也在。
他笑嘻嘻地凑数，还顺手开了瓶酒。
我扫了他一眼，没搭理，只看向秦瑶，直接开口:
当年我有没有跟你在一起过，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今天出来，只是警告你一句，别在我老婆面前乱说话。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秦瑶的脸一下子僵住，眼神里闪过一丝难堪和恼怒。
我本还想再说点什么，彭非余却笑着举起杯，递给我:
行了行了，都过去的事儿，给兄弟个面子，别太上纲上线。
那杯酒颜色很浑浊，我只抿了一小口，就皱起眉。
劣质。
连苏以恩酒庄里随便一瓶都比不上。
可还没几分钟，我就觉得不对劲了。
脑子发晕，眼前人影重叠，耳边的声音变得忽远忽近。
我撑着桌面，试图稳住身体，却控制不住地往下一倒。
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人在说话。
老婆，你不许真的碰他，说好拍个照就好，不然我会吃醋的，哄不好的那种～
彭非余的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讨好，听得我浑身发毛。
……老婆?
等等，他刚刚叫谁?
老公你放心啦，拍个照、录个视频而已。有了这个，他哪敢把事告诉苏以恩?到时候我们谈合作，不就有筹码了吗?
秦瑶的声音甜得发腻，却比毒还辣。
我猛地一个激灵，酒精带来的昏沉都被这句话劈得粉碎。
秦瑶和彭非余?
我去你大爷的。
我咬牙，按下手机设置好的快捷键。
门口立刻传来脚步声，保镖推门而入，将两人围了起来。
羡哥，您还好吗?
我没力气回应，只靠在椅子上。
彭非余慌了，连连后退: 你们干什么?我是彭非余，我是他兄弟你们要干嘛?
他来过我家几次，只知道苏以恩排场很大。
却不知道我这个吃软饭的男人，每次出门，身后也有一整个安保系统在走流程。
我也没想过，穿开裆裤长大一起玩泥巴的兄弟，会和一个女人联手来算计我。
如果他真想合作，只要开口，我会毫不犹豫地帮他。
可他偏偏选了最下作的方式。
9
误会误会啊我们刚才只是开玩笑。秦瑶慌了，强撑着说，刚刚……刚刚羡哥喝多了，我们是怕他出事才留下来照顾。
她的话还没说完，保镖已经调来餐馆监控，当着两人的面将监控录像拷贝备份。
我头越来越晕，意识彻底模糊。
再睁眼，是在家里。
苏以恩坐在床边，看着我，眼底是一圈压不住的青黑，像是熬了一宿。
老婆……我声音发颤。
酒杯已经送检。她轻声说，语气冷得像冰碴，他们会坐牢。
我怔怔地看着她，心里忽然一阵轻颤。
这一刻，我才真正意识到，苏以恩不是我以为的那个温顺懂事的千金大小姐。
她是能在商场翻云覆雨、杀伐果断的苏以恩。
发狠的时候，连我都觉得陌生。
我艰难地坐起来，靠向她，像是想从她身上获得一点温度和安全感。
她垂眸看了我一眼，忽然将我双手绑住。
动作干脆利落。
我愣住了: 老婆……?
这还是那个冷静理智的老婆苏以恩吗?
她抬起头，笑得眼尾一挑，像是撕掉了乖乖牌面具，露出她真正的模样。
小羡羡，你让我吃醋了哦。她语调轻快，眼神却锋利得像刀，你知不知道，女人吃起醋来，是非常、非常可怕的。
我吞了口口水。
这话，不假。
……
也不知道苏以恩什么时候离开的。
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心里有点不安。
打开手机，果然看见一条不怎么好的消息。
陈俊被借调到总公司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