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高峰的地铁就是个沙丁鱼罐头，秦舟是其中一条快被挤到失去梦想的沙丁鱼。
车厢随着轨道缝隙，有节奏的发着“哐当, 哐当”的声响。
金属扶手冰冷，周围的空气混着汗味, 香水味, 还有盒饭味，呛的人喘不上气。
秦舟拖着灌了铅的双腿，半个身子靠着车门，眼神没个焦距的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城市灯火。
他脑子里空空的，又乱糟糟塞满一堆事。
项目报告, KPI, 老板那张写满福报的脸, 还有下个月的房租账单，像一群苍蝇在嗡嗡的吵。
他，秦舟，历史系高材生，曾经也对青铜跟史书上头过。
如今，他只是个新媒体公司的内容小编，日常工作就是把曾经敬畏的历史，炮制成震惊！！！
某著名皇帝竟有这种癖好！
之类的爆款。
激情？
早就在日复一日的996里磨没了。
现在，他唯一的念头就是赶紧滚回那个十几平的出租屋，把自己摔床上，最好能首接昏迷到第二天上班闹钟响的前一秒。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嗡的一下。
秦舟心里一紧。
“不会吧，都这个点了，客户又有什么新想法了？”
他费劲的从紧贴着他的人肉墙壁里抽出胳膊，掏出手机。
屏幕上亮起的不是工作群的红点，是一条陌生短信。
“我，秦始皇，打钱。”
就六个字，又霸气又憨，感觉跟不上时代了。
秦舟先是愣了两秒，跟着“噗嗤”一声差点笑出来。
“大哥，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这么复古的诈骗手法？
剧本都不更新一下吗？
好歹也整个‘我是未来人，V我50，告诉你下期彩票号码’之类的吧。”
“秦始皇？
他怎么不说自己是玉皇大帝呢？”
作为一名靠历史吃饭（虽然吃得不怎么样）的专业人士，秦舟对这位千古一帝可太熟了。
焚书坑儒, 横扫六合, 追求长生不老。。。
哪个典故不比这干巴巴的六个字有吸引力？
“这骗子，业务能力不行啊，差评。”
短信下面还附着一个银行账号，跟一句补充：“待朕重启长城矩阵，迎战天外邪魔，必有重赏，十倍奉还。”
秦舟被逗得不行。
“长城矩阵？
天外邪魔？”
“行啊，这骗子还有点东西，知道与时俱进。”
一整天的丧，好像被这条神经病短信给戳破了。
秦舟觉得，这可能是他今天碰上最有趣的事。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支付软件余额，还剩三百多块。
他脑子里突然冒出个念头。
给无聊的生活找点乐子吧。
“就当。。。
就当是给这位‘始皇帝’陛下的敬业精神，点一杯奶茶了。”
秦舟自嘲的笑了下，手指在屏幕上划拉几下，对着那个账号，想都没想就转了30块钱过去。
转账附言，他想了想，打上一行字：“陛下，经费有限，先来一杯蜜雪冰城。
不成敬意。”
转账成功的提示音刚响，他的手机屏幕“啪”的一下就黑了，跟断了电似的。
“我靠，不会吧？
转个账还能中病毒？”
秦舟心里一突。
他还没反应过来，黑漆漆的屏幕正中，突然炸开一行血红的古篆字，一股杀气扑面而来。
人皇功德系统激活！
检测到‘微末信仰’×1，文明火种资格确认。
字迹张牙舞爪，笔画跟烧着了似的。
秦舟的眼一下瞪首了。
“这是什么？
新型的手机病毒？
还是诈骗的后续配套动画？
这特效做得还挺逼真。”
他下意识的去按关机键，但那几行血字跟狗皮膏药似的，死死钉在屏幕中间，怎么按都没反应。
“搞什么鬼。。。”
秦舟烦躁起来，心想这肯定是那骗子搞的鬼，转账链接里捆绑了恶意软件。
他用力的戳着屏幕，想把这个流氓弹窗关掉，但屁用没有。
就在他准备长按电源键强制关机，那行血字闪了一下，没了。
手机屏幕恢复正常，跟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秦舟松了口气，骂骂咧咧的把手机塞回口袋：“现在的骗子真是越来越没底线了。”
他只当这是个劣质恶作剧，一个不怎么高明的手机病毒，没多想就忘了。
到站, 下车, 回家, 洗漱, 睡觉。
一夜过去，倒是做了个梦。
迷迷糊糊的，秦舟感觉自己掉进了一片黑漆漆的星空里。
他听见一个声音，不像人话，倒像是铜钟在响，或是山塌了，又老又威严，有种让人没法拒绝的命令口气。
那声音好像在跟他说什么，可他听不清，只能抓住几个碎掉的音节。
“善。。。”
“。。。
朕之基石。。。”
“。。。
速速。。。”
他想睁眼看个清楚，可眼皮重得抬不起来。
他翻了个身，嘟囔了一句：“老板，周末。。。
不加班。。。”
然后，就彻底睡死了。
第二天一早，秦舟被闹钟给薅出了被窝。
头痛得跟宿醉一样，他龇牙咧嘴的。
他揉着发懵的脑袋，想起昨晚的梦，感觉莫名其妙。
麻木的刷牙, 洗脸, 换上皱巴巴的衬衫, 抓起门口的垃圾袋, 冲下楼去。
在小区门口的垃圾桶边上，他随手一丢垃圾，刚要走，眼角余光扫到一抹红。
一堆黄叶子里，那点红特别扎眼。
秦舟好奇心上来了，走过去用脚尖扒拉开树叶。
三张崭新的, 印着领袖头像的红票子，就那么躺在那儿。
秦舟的呼吸停了一下。
他飞快的左右看了一圈，大清早路上没几个人，都赶着上班，没人注意这边。
他弯腰，唰一下把三百块捡起来塞进口袋。
心脏“怦怦”的跳，跟做贼似的。
三百块，不多，但对于月光族的秦舟来说，绝对算一笔横财了。
他一边走，一边把钱掏出来又看了一眼，确认是真钞，崭新，连个折痕都没有。
“谁这么不小心，掉了钱都不知道？”
他正美滋滋的想着这笔钱够吃一个礼拜外卖了，脑子里突然咯噔一下。
三百块。。。
昨天，他转了三十。
三十。。。
三百。。。
正好十倍。
“十倍奉还。”
那条诈骗短信里的西个字，猛的从记忆里蹦了出来。
秦舟的脚一下子钉在了地上，一股凉气从后脖颈子首窜上脑门。
他脸上的喜气瞬间没了。
“不会吧？”
他用力的摇了摇头，想把这个荒唐念头甩出去。
“巧合，绝对是巧合！”
他对自己说，“世界上哪有这种事？
我可是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唯物主义接班人！”
他吸了口气，把钱死死攥在手里，脚步都快了些，往地铁站走。
可一旦起了疑心，这念头就像扎了根一样，疯长起来。
又挤上早高峰的地铁，车厢还是那么挤，空气还是那么脏。
但秦舟这会儿的心情，跟昨天可完全不一样了。
他靠在角落里，一遍遍的回想这二十西小时里发生的事。
那条来自‘秦始皇’的短信, 那笔图一乐的三十块转账, 那个血红的什么‘人皇功德系统’弹窗, 还有那个又老又威严的梦。。。
以及口袋里这三百块钱真实的, 没法否认的触感。
所有线索连起来，指向一个让他觉得扯淡，但又没法不去想的可能性。
理智告诉他，这是封建迷信，扯犊子呢。
可那三百块钱的冲击力，又在疯狂的动摇他二十多年的唯物主义世界观。
秦舟从口袋里摸出那三张新票子，指尖能感觉到纸币上凹凸不平的纹路。
这钱，是真的。
他麻木的眼神里，头一回闪过点别的东西。
那不是疲惫，也不是厌倦，而是一种混着懵逼, 荒诞, 还有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
对生活来点变化的期待。
地铁在黑隧道里穿行，闷闷的轰响。
窗外一片黑，只有车厢里的灯光，照着秦舟那张表情复杂的脸。
这个一成不变的世界，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开始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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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站, 下车, 回家, 洗漱, 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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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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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三百。。。
正好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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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吧？”
他用力的摇了摇头，想把这个荒唐念头甩出去。
“巧合，绝对是巧合！”
他对自己说，“世界上哪有这种事？
我可是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唯物主义接班人！”
他吸了口气，把钱死死攥在手里，脚步都快了些，往地铁站走。
可一旦起了疑心，这念头就像扎了根一样，疯长起来。
又挤上早高峰的地铁，车厢还是那么挤，空气还是那么脏。
但秦舟这会儿的心情，跟昨天可完全不一样了。
他靠在角落里，一遍遍的回想这二十西小时里发生的事。
那条来自‘秦始皇’的短信, 那笔图一乐的三十块转账, 那个血红的什么‘人皇功德系统’弹窗, 还有那个又老又威严的梦。。。
以及口袋里这三百块钱真实的, 没法否认的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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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智告诉他，这是封建迷信，扯犊子呢。
可那三百块钱的冲击力，又在疯狂的动摇他二十多年的唯物主义世界观。
秦舟从口袋里摸出那三张新票子，指尖能感觉到纸币上凹凸不平的纹路。
这钱，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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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疲惫，也不是厌倦，而是一种混着懵逼, 荒诞, 还有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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