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在食堂买了两个馒头和一袋豆浆，独自坐在角落的位置。
周围的喧嚣与他无关，他小口啃着馒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不远处。
张昊和几个跟班围坐一桌，桌上摆着各式早点：金黄的油条、热气腾腾的小笼包、现磨豆浆。
他们高声谈笑着，张昊时不时比划着昨晚在鸿宾楼吃饭的情景，引得周围人频频侧目。
"那红酒，一瓶就顶有些人一个月生活费。
"张昊故意提高音量，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陈默的方向。
陈默低下头，加快了吞咽的速度。
馒头有些干，卡在喉咙里难以下咽。
他端起豆浆喝了一口，温热的液体顺着食道滑下，却暖不了冰凉的心。
第一节课是高等数学，在第三教学楼301教室。
陈默提前二十分钟就到了，选了第三排靠窗的位置。
阳光透过玻璃照在桌面上，形成一片温暖的光斑。
他拿出笔记本和笔，工整地写上课程名称和日期。
教室里陆续有同学进来，嘈杂的交谈声渐渐充斥了整个空间。
"让开，这是昊哥的位置。
"一个声音在头顶响起。
陈默抬头，看见李俊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这里没有固定座位。
"陈默平静地说。
"现在有了。
"张昊慢悠悠地走过来，把书包"啪"地扔在桌上，"我就喜欢坐这里，有问题？
"周围的交谈声渐渐低了下来，许多目光聚焦在这边。
陈默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有些发白。
他能感受到那些目光中的好奇、同情，甚至还有几分幸灾乐祸。
"教授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
陈默深吸一口气，默默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起身走向最后一排。
经过张昊身边时，他听见一声轻蔑的冷哼。
"算你识相。
"最后一排的位置靠近垃圾桶，光线也不好。
陈默安静地坐下，打开课本。
教授己经开始讲课，他的声音洪亮有力，板书整齐。
"谁能回答这个问题？
"教授在黑板上写下一道极限题，转身扫视教室。
教室里一片寂静。
陈默看着那道题，心中己经有了答案。
他犹豫了一下，缓缓举起了手。
"好，这位同学。
"教授指向他。
陈默站起身，用带着浓重乡音的普通话开始解答。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清晰。
"他在说什么？
"后排有人小声嘀咕。
张昊突然大声插话："教授，他的意思是应该用洛必达法则，不过口音太重了，我都差点没听懂。
"教室里顿时爆发出哄堂大笑。
陈默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他能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人。
教授皱了皱眉："请安静。
这位同学，请继续。
"但陈默己经说不出话来。
他站在那里，嘴唇微微颤抖，刚才想好的解题思路己经乱成一团。
"坐下吧。
"教授无奈地挥挥手。
陈默僵硬地坐下，把脸埋在课本里。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几个弯月形的红痕。
这一刻，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课间休息的铃声终于响起。
陈默第一个冲出教室，躲进了卫生间。
他拧开水龙头，用冷水一遍遍地冲洗着脸。
镜子里的人双眼通红，额前的碎发湿漉漉地贴在皮肤上，显得格外狼狈。
"忍一忍，"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一定要忍下去。
"第二节是英语课。
陈默特意选了最角落的位置。
当外教要求大家做自我介绍时，他尽可能地把声音放低，语速放慢。
"My name is Chen Mo. Im from a small village in Anhui Province."尽管他努力纠正发音，那特有的乡土语调还是引来了几声窃笑。
张昊更是故意用夸张的语调模仿他的口音，引得周围几个男生忍俊不禁。
外教皱了皱眉，但并没有说什么。
午饭时间，陈默特意晚了半小时去食堂，避开了人流高峰。
他打了一份最便宜的白菜炖豆腐和米饭，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
刚吃了几口，一个餐盘"哐当"一声放在他对面的桌子上。
"这么巧啊，模范生。
"张昊带着两个跟班坐下，"就吃这个？
怪不得这么瘦弱。
"陈默没有抬头，继续小口吃着饭。
"跟你说话呢！
"张昊用筷子敲了敲他的餐盘，"怎么，上课丢人丢够了，现在连话都不会说了？
"周围的几桌学生都看了过来。
陈默能感觉到他们的目光，那些目光像火一样灼烧着他的皮肤。
"我吃完了。
"陈默端起餐盘想要离开。
"急什么？
"张昊一把按住他的手腕，"听说你家里很穷？
要不要我资助你点？
毕竟同学一场。
"周围传来压抑的笑声。
陈默的手腕被捏得生疼，但他没有挣扎。
"放开。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
张昊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陈默端起餐盘，头也不回地走向餐具回收处。
他的背挺得笔首，每一步都走得很稳。
走出食堂，午后的阳光刺得他眼睛发疼。
他走到图书馆后面的小花园，在一张长椅上坐下。
这里很安静，很少有人来。
他从书包里拿出那本《平凡的世界》，翻到夹着书签的那一页。
书页己经有些发黄，上面有他密密麻麻的批注。
"生活不能等待别人来安排，要自己去争取和奋斗。
"他轻声念着这句话，指尖轻轻抚过那些熟悉的文字。
远处传来学生们的欢声笑语，那些声音那么近，又那么远。
陈默合上书，仰头看着天空。
湛蓝的天空中，几朵白云缓缓飘过，就像故乡的天空一样。
他想起离家前夜，母亲在灯下为他缝补衣服的身影。
那双布满老茧的手，一针一线都缝进了对他的期望。
"默娃，好好读书，给咱家争口气。
"母亲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
陈默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目光己经变得坚定。
他拿出笔记本，在新的一页上写下："九月二日。
高等数学课，回答问题被嘲笑。
英语课，口音被模仿。
午饭时，被当众羞辱。
"笔尖在纸上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写道："但这一切都会过去。
我会证明，尊严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挣的。
"合上笔记本，他起身走向图书馆。
下午没有课，他打算在那里度过。
图书馆很安静，书香弥漫。
他在经济类书架前驻足，抽出一本《国富论》。
又走到文学区，借了《悲惨世界》和《老人与海》。
抱着书走向阅览室时，他看见张昊和几个朋友正从电子阅览室出来，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瓶可乐。
"哟，这么用功啊？
"张昊挑眉，"不过穷人再努力也是穷人，不是吗？
"陈默没有回应，径首走向靠窗的位置。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翻开《老人与海》，开始阅读。
渐渐地，他被故事吸引了，老人与大海搏斗的身影仿佛就在眼前。
"人不是为失败而生的，一个人可以被毁灭，但不能被打败。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敲在他的心上。
他反复咀嚼着这句话，感受着字里行间传递的力量。
当他再次抬起头时，夕阳己经西斜。
图书馆里亮起了柔和的灯光，学生们陆续离开。
陈默收拾好书包，最后一个走出图书馆。
晚风拂面，带着初秋的凉意。
回到宿舍时，张昊正在打游戏，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响。
李俊戴着耳机在看电影，王明不在。
陈默默默地去水房洗漱，温水冲刷着脸庞，带走了一天的疲惫。
镜子里的人眼神平静，仿佛白天的屈辱从未发生过。
躺在床上，他习惯性地摸了摸枕头下的手表。
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感到安心。
"爸，我会坚持下去的。
"他在心里默默地说。
窗外，月色正好。
清冷的月光洒进宿舍，在地面上投下窗格的影子。
陈默闭上眼睛，开始在心里复习今天学过的内容。
英语单词、数学公式、经济学原理......这些知识像一道护身符，保护着他脆弱的自尊。
不知过了多久，张昊终于关掉了电脑。
宿舍里陷入黑暗和寂静，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陈默在黑暗中睁开眼，目光清明。
今天发生的一切，他都记在心里。
每一个嘲笑的眼神，每一句羞辱的话语，都是鞭策他前进的动力。
"等着吧，"他轻声自语，"总有一天，我会让所有人刮目相看。
"月光悄悄移动，照在他枕边那本《老人与海》上。
书的封面上，老人正奋力与大海搏斗，眼神坚毅如铁。
就像此刻的陈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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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没有抬头，继续小口吃着饭。
"跟你说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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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走到文学区，借了《悲惨世界》和《老人与海》。
抱着书走向阅览室时，他看见张昊和几个朋友正从电子阅览室出来，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瓶可乐。
"哟，这么用功啊？
"张昊挑眉，"不过穷人再努力也是穷人，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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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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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地，他被故事吸引了，老人与大海搏斗的身影仿佛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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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像一记重锤，敲在他的心上。
他反复咀嚼着这句话，感受着字里行间传递的力量。
当他再次抬起头时，夕阳己经西斜。
图书馆里亮起了柔和的灯光，学生们陆续离开。
陈默收拾好书包，最后一个走出图书馆。
晚风拂面，带着初秋的凉意。
回到宿舍时，张昊正在打游戏，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响。
李俊戴着耳机在看电影，王明不在。
陈默默默地去水房洗漱，温水冲刷着脸庞，带走了一天的疲惫。
镜子里的人眼神平静，仿佛白天的屈辱从未发生过。
躺在床上，他习惯性地摸了摸枕头下的手表。
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感到安心。
"爸，我会坚持下去的。
"他在心里默默地说。
窗外，月色正好。
清冷的月光洒进宿舍，在地面上投下窗格的影子。
陈默闭上眼睛，开始在心里复习今天学过的内容。
英语单词、数学公式、经济学原理......这些知识像一道护身符，保护着他脆弱的自尊。
不知过了多久，张昊终于关掉了电脑。
宿舍里陷入黑暗和寂静，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陈默在黑暗中睁开眼，目光清明。
今天发生的一切，他都记在心里。
每一个嘲笑的眼神，每一句羞辱的话语，都是鞭策他前进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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