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世医爵士》瑶儿瑶儿免费完本小说在线阅读_《济世医爵士》瑶儿瑶儿免费小说

碾药的“吱呀”声一停，医馆里瞬间静得能听见窗外风吹艾草的“沙沙”响。

阿瑶扶着母亲，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看见柜台后转出来个白胡子老头，穿着浆洗得发白的粗布长衫，手里还攥着半截碾药杆，脸上的皱纹深得像老树皮，一双眼睛却亮得吓人，扫过她们母女时，带着几分审视的冷意——这想必就是孙翁了。

“你娘怎么了？”

孙翁的声音也像他的人，粗哑却有力，没等阿瑶回答，目光己经落在母亲苍白的脸上，又扫过母亲捂嘴的手，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阿瑶赶紧磕头，额头刚结痂的伤口又被青石板硌得生疼，她却顾不上：“孙翁！

求您救救我娘！

她咳血了，喝了草药也不管用，再拖下去……”话没说完，眼泪就先涌了出来，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灰。

母亲靠在阿瑶背上，呼吸越来越弱，听着女儿的哭求，虚弱地拉了拉阿瑶的衣角：“瑶儿……别求了……咱们……走……娘！

不能走！”

阿瑶攥紧母亲的手，抬头望着孙翁，眼神里全是哀求，“孙翁，我知道您收费贵，可我真的没钱……王阿婆给了我十文，您先拿着，剩下的我以后一定还！

我能干活，洗衣、晒药、碾粉，您让我做什么都行！”

孙翁没接那十文钱，反而转身走到药柜前，拿起一个陶碗，从柜里舀了勺褐色的药粉，倒进碗里，又冲了热水，才转过身来。

阿瑶以为他要给母亲用药，眼里刚燃起希望，就听见孙翁冷着声音说：“这是止嗽散，先给你娘喝了，能缓半个时辰。

至于治病——”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阿瑶满是补丁的衣裳和露脚趾的布鞋上，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的现实：“我这医馆不是善堂，治你娘这‘久咳伤肺’的虚症，先不说诊金五十文，单是后续的黄芪、川贝这些补药，一天就要两文钱，至少得吃三个月。

你拿什么还？”

阿瑶的希望瞬间被浇灭，手指紧紧攥着那十文钱，指甲都快嵌进肉里。

五十文诊金，加上三个月的药钱，足足两百多文！

她就算每天不吃不喝去拾柴卖，也得攒大半年，可娘的病，根本等不了半年。

“孙翁，我……我可以卖自己！”

阿瑶突然抬头，眼里满是豁出去的决绝，“我去地主家做丫鬟，或者去药铺当学徒，让他们预支工钱给您！

只要您救我娘，我什么都愿意做！”

“卖自己？”

孙翁嗤笑一声，摇了摇头，“地主家买丫鬟要的是手脚利索的，你娘这样，你走了谁照顾她？

药铺学徒管饭不管工钱，你拿什么给你娘抓药？

小姑娘，不是我心狠，这世上的病，不是光有孝心就能治的。”

他说完，就转身要回柜台后，显然是不想再纠缠。

阿瑶急了，扑过去抱住孙翁的腿，额头重重地磕在青石板上，一下又一下，刚结痂的伤口再次裂开，鲜血顺着脸颊流下来，染红了孙翁的粗布裤脚。

“孙翁！

求您了！

再给我娘一次机会！”

阿瑶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格外坚定，“我不用您先给药钱，我每天来医馆干活，您管我一顿饭就行，等我攒够了钱，再给您补诊金！

要是我娘真的不行了，我就给您做一辈子杂役，绝不反悔！”

青石板被她磕得“咚咚”响，医馆里的药香似乎都被这股血腥味盖过了。

孙翁被她抱得动弹不得，低头看着地上那个浑身是灰、满脸是血的小姑娘，眼神里的冷意渐渐淡了些，多了几分复杂。

他想起二十年前，自己在太医院当医官时，也遇到过类似的事。

那年京城大疫，有个农户抱着发高烧的孩子来求药，太医院的院正嫌农户脏，让侍卫把人赶出去，结果孩子没等到第二天就没了。

他当时想救，却因为人微言轻，什么也做不了，后来还因为替农户说话，被院正参了一本，贬回了老家。

这些年，他开着这家小医馆，看似收费贵，其实大部分时候，遇到实在没钱的村民，也会减免些诊金，只是阿瑶母亲这病，实在太耗钱耗力，他也有自己的难处——药铺的药材要从县城进，账房每个月都来催款，他总不能让医馆倒闭，断了镇上人的生路。

“孙翁！

您看我娘！”

阿瑶突然尖叫起来，声音里满是恐慌。

孙翁赶紧低头，只见阿瑶的母亲头歪在一边，嘴角不断有鲜血渗出来，染红了胸前的粗布衣，眼睛己经快睁不开了，呼吸微弱得像风中残烛。

他心里一紧，也顾不上再犹豫，蹲下身，手指搭在母亲的手腕上，片刻后，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脉象虚浮，肺络己破，再拖半个时辰，神仙也救不了。”

孙翁站起身，声音里没了之前的冷意，多了几分急切，“你先把你娘扶到里屋的躺椅上，我去配药！”

阿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孙翁是答应救娘了，她喜极而泣，赶紧扶着母亲往里面走。

里屋不大，摆着一张旧躺椅和一个小桌子，桌上放着几卷医书。

阿瑶小心翼翼地把母亲放在躺椅上，母亲己经没力气说话了，只是用眼神看着阿瑶，满是担忧。

“娘，您别担心，孙翁会治好您的！”

阿瑶擦了擦母亲嘴角的血，轻声安慰道。

很快，孙翁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汤走进来，药汤冒着热气，带着一股浓重的苦味。

他把药碗递给阿瑶：“先给你娘喂下去，这是止血汤，能暂时稳住她的病情。

等下我再给她扎几针，缓解一下肺腑的压力。”

阿瑶接过药碗，小心地喂母亲喝药。

母亲喝得很慢，药汤很苦，她却没皱一下眉头，喝完后，很快就闭上眼睛，呼吸渐渐平稳了些。

孙翁坐在旁边，看着母亲的脸色，又摸了摸她的脉搏，才松了口气。

“幸好来得不算太晚。”

孙翁站起身，对阿瑶说，“你娘这病，得慢慢来，今天先治标，止住血，明天再开始调理。

你说的话，我记着了，从明天起，你就来医馆干活，管你一顿午饭，诊金和药钱，等你以后有了再还。”

阿瑶赶紧磕头道谢：“谢谢孙翁！

谢谢孙翁！

我一定会好好干活，绝不偷懒！”

孙翁摆了摆手：“别忙着谢我，我可不是白帮你。

你娘的病需要长期调理，我这医馆也缺个帮忙的，你正好能顶个人手。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瑶。”

阿瑶回答道。

“阿瑶……”孙翁点了点头，“你先在这儿守着你娘，我去前堂碾药，有什么事，你就喊我。”

阿瑶“嗯”了一声，坐在母亲身边，看着母亲熟睡的脸，心里满是感激。

她知道，这只是救娘的第一步，后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至少，她们有了希望。

过了大概一个时辰，母亲慢慢醒了过来，脸色比之前好了些，也能说话了。

她看着阿瑶，轻声问：“瑶儿，孙翁……答应救我了？”

“嗯！”

阿瑶点头，把孙翁的话告诉了母亲，“娘，以后我每天去医馆干活，孙翁管我午饭，等我攒够了钱，再给您补诊金和药钱。”

母亲听了，眼里满是愧疚：“都是娘不好，连累你了……娘，您别这么说！”

阿瑶握住母亲的手，“您是我唯一的亲人，只要您能好起来，我做什么都愿意。”

母女俩正说着话，外面传来了脚步声，阿瑶以为是孙翁，抬头一看，却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穿着青色长衫，手里拿着一个药筐，走进来就问：“孙伯，我采的草药回来了，您看看够不够？”

少年看到阿瑶母女，愣了一下，疑惑地问：“孙伯，这是……这是阿瑶，以后来医馆帮忙的。”

孙翁跟在少年后面走进来，指着阿瑶介绍道，又对阿瑶说，“这是我的徒弟，叫陈生，以后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他。”

陈生上下打量了阿瑶一番，见她浑身是灰，脸上还有血迹，眼神里带着几分轻视，但也没说什么，只是把药筐放在地上，开始整理草药。

阿瑶也不在意陈生的态度，她现在满心都是母亲的病，只要能治好娘，其他的都不重要。

孙翁走到母亲身边，又给她诊了脉，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里面装着几根银针。

他对阿瑶说：“我要给你娘扎针，你按住她的胳膊，别让她动。”

阿瑶赶紧按住母亲的胳膊，母亲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点了点头。

孙翁拿起一根银针，在火上烤了烤，然后小心翼翼地扎进母亲的“肺俞穴”，动作娴熟，很快就扎了五六针。

扎完针后，孙翁又给母亲盖了条薄被：“扎针后要静养，别着凉。

今天晚上，你就带着你娘住在这儿吧，里屋还有张小床，你们母女俩挤挤。”

阿瑶没想到孙翁会这么贴心，心里更感激了：“谢谢孙翁！

您真是个好人！”

孙翁笑了笑，没说话，转身和陈生一起去前堂整理草药了。

阿瑶坐在母亲身边，看着母亲渐渐好转的脸色，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学医，不仅要治好母亲的病，还要帮更多像她们一样没钱看病的人。

夜幕渐渐降临，医馆里点上了油灯，昏黄的灯光照亮了不大的屋子。

孙翁煮了两碗粟米粥，端给阿瑶母女：“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阿瑶接过粥碗，看着碗里比家里稠得多的粥，眼泪又差点掉下来。

她赶紧喂母亲喝粥，母亲喝了小半碗，就说饱了，让阿瑶把剩下的喝了。

阿瑶也没推辞，狼吞虎咽地喝了起来，这是她今天吃的第一顿正经饭。

吃完饭后，孙翁让阿瑶带着母亲去里屋休息，自己则坐在前堂的油灯下看书。

阿瑶躺在床上，看着身边熟睡的母亲，听着前堂传来的翻书声，心里格外踏实。

她知道，从今天起，她的生活就要不一样了。

虽然未来的路还很长，会遇到很多困难，但她有信心，只要坚持下去，就一定能看到希望。

就在阿瑶快要睡着的时候，前堂突然传来孙翁的叹息声，还有几句模糊的话：“当年要是再坚持一下，那个孩子……唉……”阿瑶心里疑惑，不知道孙翁说的是什么事，但她也没多想，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她梦见母亲的病好了，母女俩一起在院子里种草药，孙翁在旁边笑着指导她们，陈生也不再对她冷冰冰的，还教她认草药……这个梦，很甜，很甜。

第二天一早，阿瑶就醒了。

她先给母亲盖好被子，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出里屋，看到孙翁己经在院子里晒草药了。

她赶紧走过去，拿起晒药的木耙，帮孙翁一起晒药。

“孙翁，您早！”

阿瑶笑着打招呼。

孙翁回头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你娘怎么样了？”

“好多了，昨晚没怎么咳嗽。”

阿瑶回答道。

“那就好。”

孙翁说，“今天你先学着认草药，这些是甘草，能调和诸药；这个是川贝，能润肺止咳；还有这个，是黄芪，能补气血……你先把这些药的名字和功效记下来，下午我考你。”

阿瑶赶紧点头：“好！

我一定好好记！”

她拿起一根甘草，仔细地看着，又闻了闻，把孙翁说的功效在心里默念了几遍。

阳光洒在院子里，照在阿瑶认真的脸上，也照在院子里的艾草上，随风飘动，带着淡淡的药香。

阿瑶知道，她的学医之路，从今天，正式开始了。

而她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尽快学会认药、配药，早日治好母亲的病。

只是她没想到，学医的路，比她想象的还要难。

中午的时候，陈生教她碾药，她力气小，碾了半天，药粉还是不够细，陈生不耐烦地说：“你怎么这么笨？

连个药都碾不好，还想学医？”

阿瑶脸一红，没说话，只是更加用力地碾药。

孙翁看到了，走过来对陈生说：“谁刚开始学的时候不笨？

你当年碾药，还不如阿瑶呢。”

陈生脸一红，没再说话，转身走了。

孙翁拍了拍阿瑶的肩膀：“别在意，陈生就是性子急。

慢慢来，多练几次就好了。”

阿瑶点了点头，继续碾药。

虽然手很酸，但她心里却充满了力量。

她知道，只要不放弃，总有一天，她能成为一名好医生，能治好母亲的病，能帮到更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