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三十的傍晚，空气里弥漫着硫磺和硝烟过后特有的年味。
窗外，零星的鞭炮声还在时不时地炸响。
屋内，则是另一番热火朝天的景象。
暖气开得很足，玻璃窗上凝了一层白蒙蒙的水雾，将外面的寒冷彻底隔绝。
餐厅里，巨大的圆桌上已经摆满了凉菜，中间那盘酱红色肘子，是婶婶的拿手好戏，此刻正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人声鼎沸，觥筹交错。
每年的这顿年夜饭，几乎成了我们这个大家庭加深感情的必修课。
但今年，气氛似乎有些微妙的不同。
话题的中心，不再是往年间那些关于工作、婚恋的泛泛之谈，而是异常集中地围绕着我的堂弟小浩，以及他那个能赚“五百万的项目”。
叔叔和婶婶坐在上首，满面红光。
叔叔本就洪亮的嗓门，此刻更是拔高了一个调门，每一次举杯，都必然要引到他的宝贝儿子身上。
“哎呀，我们家小浩啊，就是实诚！
当初接这个项目的时候，多少人盯着啊，甲方要求那个高，啧啧。”
叔叔抿了一口白酒，辛辣的滋味让他惬意地眯起眼，“可我们小浩，硬是凭着一股子钻劲，拿下来了！
这就是本事！”
婶婶在一旁，用她那保养得宜的手，轻轻拍掉叔叔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嘴角是压抑不住的笑意，接口道：“可不是嘛，这孩子，随他爸，认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这半年，真是熬瘦了十几斤呢。”
她的话像是心疼，但那语气里的炫耀，几乎要满溢出来。
堂弟小浩就坐在他们旁边，穿着崭新的、logo明显的名牌毛衣，头发用发胶打理得一丝不苟。
他比半年前胖了些，脸颊圆润，眼底却带着一些血丝。
面对父母的吹捧，他显得有些受用，又有些微的窘迫，目光偶尔会飞快地扫过我这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询。
他举起酒杯，对我示意了一下，声音被父母的喧哗盖过，只看到口型在说：“哥，谢谢。”
我笑了笑，端起面前的茶杯回敬了一下，没有说话。
心底，却泛起一丝复杂的涟漪。
半年前的情景，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也是一个晚上，小浩找到我，坐在我现在的位置，一脸的焦虑和恳切。
他那时刚辞了上一份工作，正处于迷茫期，听说我手头有些项目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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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本就洪亮的嗓门，此刻更是拔高了一个调门，每一次举杯，都必然要引到他的宝贝儿子身上。
“哎呀，我们家小浩啊，就是实诚！
当初接这个项目的时候，多少人盯着啊，甲方要求那个高，啧啧。”
叔叔抿了一口白酒，辛辣的滋味让他惬意地眯起眼，“可我们小浩，硬是凭着一股子钻劲，拿下来了！
这就是本事！”
婶婶在一旁，用她那保养得宜的手，轻轻拍掉叔叔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嘴角是压抑不住的笑意，接口道：“可不是嘛，这孩子，随他爸，认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这半年，真是熬瘦了十几斤呢。”
她的话像是心疼，但那语气里的炫耀，几乎要满溢出来。
堂弟小浩就坐在他们旁边，穿着崭新的、logo明显的名牌毛衣，头发用发胶打理得一丝不苟。
他比半年前胖了些，脸颊圆润，眼底却带着一些血丝。
面对父母的吹捧，他显得有些受用，又有些微的窘迫，目光偶尔会飞快地扫过我这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询。
他举起酒杯，对我示意了一下，声音被父母的喧哗盖过，只看到口型在说：“哥，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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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底，却泛起一丝复杂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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